吕国英

9月9日，戴超画戏学术研讨会在北京荣宝斋美术馆举行，来自各艺术领域的画家、评论家、戏曲表演艺术家齐聚一堂，共同鉴赏研讨戴超最新展出的戏画作品。

戴超，字石钟，1950年出生，建湖人，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、中国戏曲人物画研究会会员、江苏省美术家协会会员、江苏省花鸟画协会会员、江苏省舞台美术学会会员。

戴超先生的画画得这么生动、活泼、率真、志趣，非常遗憾的是过去并不知道，主要是视野所限，不够广泛。前两天，大鹏先生打电话说参加戴超先生画展。今天来到展览现场仔细地赏读戴超先生的原作，尤其是近年来创作的新作品非常亲和、非常暖和，通俗地说题材非常亲切，画境非常合理，人物特别生动，造型特别有趣，异常活泼，形式也非常率真。只要认真读就能读进去，有一种越看越耐看、越看越有味道的感受。简单概括，我个人认为戴超先生的画清新、恬淡、灵动、简约、率真、雅趣、饱满、唯美，是作品突出的特点以及个性体现。进一步展开说，其中的清新主要是艺术语言，散发一种特有的清新与爽润；恬淡主要表达画的构成、画的营造方面所弥漫并逸散出特殊的悠然；灵动主要体现线条、色彩、气韵等创作要素所显现出灵动的神韵；简约自然是艺术形式上的简约与纯粹；率真主要是不做作，更多的是人物动态、情态、志态；雅趣主要是作品审美所呈现出的雅致又富有趣味；饱满和简约好像有点矛盾，实际上饱满是对简约一种厚重的回应，简约不简单，饱满并厚重；唯美主要是作品艺术家的追求，特别是艺术家对人物造型、仪态、情态，甚至自恋上的刻画与描摹，突出作品唯美与超俗。当然以上这些方面并不是简单地一一对应，而是相辅相成、相得益彰、浑然呈现。

戴超先生的画被称为“戏画”，也就是画戏。近观本次所有展出的作品几乎都是画戏、审戏。以戏成画，初读其画，初识其意，戴超先生为什么对这个画戏情有独钟？为什么如此入戏？我翻了戴超先生个人艺术简历，从中读出了端倪，找出了奥妙。戴超先生不仅自身有着多年的戏曲生涯，自从走上工作岗位就在地方剧团负责舞台美术工作，长期浸润戏剧艺术，辛勤耕耘几十年，舞美是其工作职责。可以说，戴超先生的作品中不仅承载着艺术家生命与心路的风雨岁月，尤其浸润了艺术家几十年来的生命情感和生命体验，呈现了艺术家毕生的追求境界与自在。

中国戏曲是中国文化的瑰宝，是中国舞台艺术的精粹，戏曲本身就是一种非常典型的艺术，以舞台形式呈现，以多变的人物造型、美轮美奂的服装、华丽纷繁的视觉、五花八门的道具，以及音响、灯光等各种要素所聚成，是一种多要素、不间断、长过程的表演艺术。当下，人们审美多元化，戏曲面临着严峻挑战，尤其是年轻一代，近年来与传统艺术形式渐行渐远。但这种艺术形式说到底终究属于大众艺术，深植民族文化沃土。在这个时代背景下，要想把戏曲多维艺术形式转换成二维艺术形式，将动态艺术转换为静态艺术，将演进艺术转换为瞬间艺术，用绘画语言表达舞台艺术是一个可取的方式。也就是说，用一种艺术形式表达另一种艺术形式，不仅要完成前面所提到的3个转换，尤其要完成从前一种艺术形象到后一种艺术形象的转变，接受广大受众的审美挑战与评说，这是非常不容易的，特别考验艺术家的艺术能力。正如此，戴超先生的戏画很有挑战意义，也非常难能可贵。

中国艺术史上术业有专攻，专门画舞台艺术的艺术家并不少见，尤其是近现代以来有不少艺术家是以画舞台人物而声名鹊起，甚至成为国画名家大家。另外也有不少艺术名家，虽然不以画舞台为主，但其画系以艺术语言自成一家。戴超先生的戏画无论是造型、色彩还是线条、笔墨、画境均有自我个性，其艺术成长中虽受教于名师，但其画皆与其他戏画大家不同。从上世纪80年代末以来，艺术作为特殊商品进入市场，画画日渐多元，各种各样的画应有尽有，但遇到味道不一样的往往是一种奢望。相似的作品在继承、学习、借鉴的名义下不是纵向遗传就是横向遗传，要么就是自我繁殖，说到底就是自我抄袭、临摹、复制。中国艺术演进离不开临摹，师徒模式成为一种文化，所以中国传统艺术表现在师徒相授、子承父业，由此中国绘画艺术具有师承性特征。

戴超先生画戏不仅不一样，还尝试着不断前行，努力追求最好的自我，这是了不起的艺术精神，也是了不起的艺术性格。戴超先生入戏早，演戏长，重戏深，审戏勇，所以画戏舒，进而戏画真。有一个现象令人欣慰，不少艺术家起步于舞台美工设计、影视海报制作、商品广告，各种宣传绘画制，且其中中外多有大家，比如靠画香烟广告的谢之光、著名舞台美术家孟宪成，中西都有，国外的大家也有，如美国商业插画艺术大师德鲁斯、画日式画的木夏、当下比较熟悉的大画家张小纲等等，早些年都有画舞台、画美术广告的经历。戴超先生是个老戏痴，几十年深耕舞台艺术，是个老美工。他记录美工，与走出美工的诸家不同，始终身处舞台一线，深耕细作戏曲，尤其画透了戏，画出了戏的灵魂，画出了戏的精神。

齐白石老先生曾经说，“我画的都是我熟悉的，从来不画看不见的东西。”咱不说齐白石画的好坏，齐白石有这么一个言论，所以齐白石成了齐白石。戴超先生的戏曲之所以是戏画，而非他画，是自行而非他冒，也是自己超越了自己，自己成就了自己，这也非常难能可贵。特别应该说明的是，一段时间以来，文艺领域的种种乱象频出，主要以庸俗、低俗、媚俗为突出特征，在戏曲领域创作问题多有表现。我与戴超先生有短暂的交流，画画当中为了标新立异，怎么样过瘾，怎么样带劲，为了自成一格，玩命往死里想，往丑里画。一些人画京剧的人物，非常丑，非常恶，我们的国粹到今天成这样，年轻一代不愿意到戏院里去了。但是戴超先生戏剧创作始终保持赤子之心，坚守纯粹之境，执着追求清雅、率真、志趣、唯美，创作出一批体现正审美、充满正能量的戏曲作品，与他人拉开距离尤其难能可贵。

艺术是文化的特殊载体与表现形式，文化是艺术的缘由，也是艺术的灵魂。文化与艺术大家记忆犹新的是近年来几次非常重要的会议、文艺工作座谈会和文化传承发展会，特别强调文化自信、文艺创新，提出要创造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新文化，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宏大命题。民族复兴离不开文化复兴，文化复兴绝不能少了文艺复兴，前面谈到戏剧是传承瑰宝，是舞台艺术精粹。在受众分流，传统舞台艺术尤其是艺术群体受众日渐式微的境况下，创新弘扬戏曲艺术新途径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。从这个意义上说，戴超先生的戏曲创作与探索尝试显得特别有价值、有意义。

（作者系文艺评论家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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